漫话米脂灯谜

    灯谜一则“粮油之城”（打我国一县名）谜底为：米脂。

    米脂，古称银州，是唯一以农业及农产品起的县名。

    老谜谜不受条件限制，在明代或者更久前在米脂城乡广为传流，代代传承，亦可作为后来米脂灯谜的雏形。

    最初米脂人闹元宵、办灯会打字虎，是从清光绪年间开始的，那个时段在米脂涌现出了一大批文人雅士，街道上也有了生意人的字号，文人们的文字游戏就在字号的纱灯、走马灯上挂了起来，这就是早期的米脂字虎。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十来八岁，每年的正月十五，是新一年开始最有意思、最红火的日子，杨秃子湾、春坪梁的九曲滩，十字街的火塔塔伴吹手，东街的灯笼、灯谜，那时候还没有电灯，借光都是用孟灯瓜瓜盛清油点棉花捻子，米脂的一则老谜谜曰：“一条白蛇过乌江，乌江水干了，白蛇死光了。”谜底就是孟灯瓜瓜麻油灯。刚解放还不兴时贴广告、出露布，记得家住在城内小巷则一市民叫马大宝的人，政府给他一面大铜锣，并发给其补贴，叫传锣人。负责开群众大会叫人，通知居民打扫卫生，哪里有什么红火的提前告知群众，并还捎带一项收驴的工作（就是集市上的牲灵走失了，主人给他点花销，让他负责敲锣找驴），要比现在十字街上贴的露布、电视上打的广告效果还好。

    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候灯谜是由米脂县斌丞图书馆（含文化馆工作）办的，地点在东街，老馆长叫常瑞武，是留日学生。老汉很爱好，穿戴整洁，常戴一顶蓝色鸭舌帽，身着一件黑色呢子长大衣，在院内倒座厅房外，立了两场棋摊，城内象棋爱好者，像东街的艾绳林、外号叫硬功夫的杜子仪、草场的高聋子、西街的艾四、南关的张治贵等都是常客，摆棋打擂，年轻人参与围观，我们几个猴脑脑，钻在大人间的旮旯中瞅探。等大人们收了棋摊，我们抢着模仿大人，摆好了棋子，战上几盘。我的棋艺就是在此时此地学会的，再大些，就可独当一面了。

    每年进入腊月，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在西厢房早早地烧起火炉，等待着艾维琪、高汉章、冯之举、吕丁修等这些米脂灯谜爱好者的到来，每人怀中揣着头一天自己做好的谜，共同交流，确定元宵节晚上的灯谜，由文化馆的书法高手把它书写成谜条，到时候贴在灯笼上和排灯上，为了光亮，排灯内每格都稳着当地人利用羊油做成的土蜡烛。

    那时候，城内人不多，而且大部分人带着娃娃们先到九曲滩转九曲，然后又来到东街打字虎，那时的灯谜共分4个等级，即甲、乙、丙、丁，奖品为：甲等奖是一盒一两毛钱的人参牌香烟；乙等奖是10支香烟，2颗水果糖；丙等奖是5支香烟，2支没皮擦的铅笔；丁等奖是2支香烟1支铅笔。我和几个小伙伴，一黑地也能猜对几个灯谜，得到十几支烟和几支铅笔、几颗糖。大家平分了胜利成果，老人们不爱抽纸烟，我们躲在脑畔窑内，学着大人，一人一根地瞎抽起来，很有乐趣。我的烟瘾也就是从这时候种下的，现已有60个年头了，同时文化馆办灯谜，也是我与灯谜结缘的起行。

    1956年7月1日，在十字街举行了通电庆祝典礼，从此，米脂城内才正式有了电灯。因电量有限，供电时间为晚上7—9点，每户灯泡统一型号，限为15W（瓦），灯头与灯泡（活口式）间贴上盖了公章的封条。居民几个院为一组，电表安在组长院内，一个月下来，由居民组长收电费上缴，短下的电费平摊。当时的生活条件，大部分人家还是用供应的煤油点灯照明。电厂在杨秃子湾，现还保留着当年火力发电的几间机房，几年后，电厂又搬到了河西杨家砭，变成了水力发电。

    自从有了电灯，米脂的灯谜从形式和规模上都得到了很大改观。从东街文化馆到十字街两旁，扯上绳子和电线，吊上彩色灯泡，挂上五色纸谜条，排灯上有画谜，文化馆内有物谜，一直办到1965年，是米脂灯谜的鼎盛时期。

    文化大革命，米脂的老办谜人被批斗，灯谜也成了“四旧”，被红卫兵扫进了垃圾堆，从此停办。打倒“四人帮”，结束了文化大革命，米脂灯谜才又得以恢复。米脂又涌现出了像常文章、杜修芳、艾红元、田文亮等制谜爱好者。灯谜走出东街，在南大街、新华书店门前、原体育场工会俱乐部、公园及现人民路出现，形式由字条书写、裱贴在木框纸板上，到现在印在羽纱布上横挂，灯光明亮。谜条也从几十条到三五百条，再到现在的近两千条。内容从最单一的字谜，发展到如今字、词、成语等20多个类别。奖品从几支不带把烟、水果糖、没皮擦的铅笔，到笔记本、小手帕，再到现在讲实用的肥皂、洗衣粉、小脸盆、成包的纸手帕等。打字虎从无电前的开场到收场以敲锣为号，到有电后配备电子管的扩音器、手摇把留声机放音乐，大圪蛋麦克风、高音喇叭传达通知，间隙播放“金蛇狂舞”“旱天雷”等乐曲助兴……

    米脂灯谜的发展道路是漫长的，是几代米脂办谜人历经艰难，传承的结果，老办谜人现剩无几，米脂传统灯谜事业现处于青黄不接、岌岌可危之势，要想把米脂传统谜苑之根延续下去，让它根深、干壮、叶茂，县上应尽早成立起“米脂灯谜学会”，让米脂灯谜这朵小花像山丹丹花一样在米脂这块土地上继续生长绽放，供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