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杜岚：在澳门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

   她10岁时冲破封建束缚，撕掉裹脚布读书；她16岁时通过送情信、绣花鞋等信物沟通信息，成功营救被捕人员；她一生求索、辛苦耕耘、诲人不倦、弦歌不息，为澳门教育事业倾注了毕生精力；她以实际行动迎接了新中国的成立，见证了澳门回归祖国。她就是在澳门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红旗的人——杜岚。

   杜岚原名杜芳铭，又名杜晓霞，1912年出生在米脂县印斗红崖坬村的一个农民家庭。从小深受祖父母影响，10岁时，她冲破封建束缚，撕掉裹脚布，请求读书，于是父亲将她送到桃花峁学校读书，后转入米脂女子高级小学。在这所学校里，杜岚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接受了反封建教育，她跟同学们一起下乡宣传、街头演戏，以唤醒民众、教育民众。1928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米脂县三民二中（今米脂中学），1929年转入榆林女子第三师范就读，就读期间，由于参加集会，差点被开除。无奈之下，1930年又转入绥德第四师范就读。这一年，为营救张德生、刘澜涛同志，杜岚曾扮演过重要角色，以她的聪明勇敢救出了革命领导人。她在大众面前演讲，在街头演剧、唱歌，思想逐渐趋于成熟。当时在绥德四师担任行政人员的常黎夫曾赞扬她是“陕北最勇敢的女孩之一”。

   1931年，杜岚被介绍到瓦窑堡女子高小教学，后由于白色恐怖被迫离开陕北，到山西汾阳铭义中学读书。1933年中学毕业后，进入北京中国大学教育哲学系学习。在爱国运动中，杜岚是活跃的骨干分子，参加了抗日救亡运动，还参加了“反帝大同盟”和“互济会”的活动。此时日寇侵入东北，一二八淞沪抗战后，她深入基层宣传抗日，发动群众抵抗日寇侵略，经常冒险上街贴标语、散传单。1934年，杜岚在抗日救亡运动中不幸被逮捕扣押，后被押解到南京，因没有证据，最终被判入苏州“反省院”反省，10个月后释放。在狱中，她认识了来自中山的黄健，后与之结为夫妇。取保释放后，杜岚来到上海，参加了由“七君子”领导的全国各界抗日救国联合会的活动。1936年，杜岚到香港入读《大众报》举办的新闻学院，3个月后新闻学院停办，她即参加了中山大学何思敬教授等人组织的广西抗日工作队，后又返回广州。

   1936年10月，杜岚与黄健结为伉俪，次年在澳门濠江中学执教，开始了她的教育生涯。在濠江中学任教的60多年中，杜岚为濠江中学作出了重要贡献。1937年，黄健出任濠江中学校长，杜岚的公开身份是濠江中学的教员。抗战期间，杜岚和黄健一方面团结社会各界人士，投入教学工作，另一方面发动民众支援抗战，组织募捐，输送青年学子参加抗日，救济难民、伤员等。1941年香港沦陷，日本控制澳门，濠江中学也面临重重困难。杜岚典当了结婚时的金戒指、金项链等贵重物品，为学生寻求勤工俭学的途径，坚持办学。当时，澳门时局动荡，政治环境恶劣，办学难度可想而知。杜岚没有气馁，与丈夫一道和全体教工同甘共苦，师生齐心协力，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解放战争中，濠江中学为夺取胜利输送了不少有用人才。1947年，因丈夫黄健改任其它工作，杜岚接任濠江中学校长职务，直至2000年转任该校名誉校长。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清晨，杜岚带着自己亲手绣制的五星红旗和一个收音机来到学校，下午3点，在天安门传来国歌声的时候，升起了澳门上空的第一面五星红旗！为了能在这一天准时升起这面五星红旗，杜岚特意请人到祖国内地给五星红旗拍照，自己掏钱买来红布和黄布，以照片为样板连夜缝制。濠江中学升旗的消息传出后，惊动了澳葡当局。随即，澳葡警察就将杜岚带去问话，但面对警告、威胁和恐吓，她毫不畏惧，顶着压力和阻挠，坚持将国旗悬挂了三天。此后，每年校庆和“十一”国庆日，濠江中学都要举行隆重的升国旗仪式，至今70多年来从未间断。

   新中国成立以后，杜岚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教育事业中。她始终坚持爱国教育，赢得澳门各界的敬重。她曾多次组织学校员工远涉重洋，到欧美和日本考察学习，后又到北京、上海、西安等地考察参观，取得经验后，组织学校教职工研讨教学新路子，使濠江中学越办越出色。此外，她还撰写《澳门教育简史》，发表论文，就澳门教育改革和推行义务教育等问题发表意见，积极推动澳门教育事业的发展。1985年，杜岚荣获澳督高斯达颁发的劳绩勋章。

   她历任中华教育会理事、理事长，中华教育会名誉顾问，中山同乡会监事，北京教育学会名誉理事，曾是广东省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她还以澳门教育界名人身份访问美、法、意等50多个国家，1993年被载入英国剑桥国际名人传记中心与美国世界妇女名人研究院联合编纂的《世界名人录》中。同年，江泽民同志在视察濠江中学时称赞她说：“你在濠江中学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学校几十年取得今天的成绩，有你一份很大的功劳。”1999年12月20日，在澳门回归祖国的当天，已经87岁高龄的杜岚拄着拐杖参加了升旗仪式，她放下拐杖亲手将五星红旗升起，把对国家的爱传递给澳门濠江中学的孩子们。

   杜岚虽然身在澳门，但也不忘家乡的教育事业。1997年，她将一位朋友送的10万元生日贺礼赠给米脂南关小学，修建了“濠辉图书馆”。1998年，她又动员自己的子女将5万元捐赠给母校米脂北街小学（原女子高级小学），配备了一套电脑教学设备。

   2013年3月29日，杜岚在澳门镜湖医院因病逝世，享年101岁。

   2020年5月17日，杜岚和她的女婿尤端阳被评为“感动中国2019年度人物”，《感动中国》组委会给予杜岚和尤端阳的颁奖辞为：濠江上升起游子的梦，凌乱中的骨气、志气，归来后的元气、锐气，你们为它养成了浩然之气，阳光下最有意义的工作，五星红旗下不灭的薪火，飘扬吧，这面旗留下澳门最美的记忆。